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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说,钓黄鳝钓到这样的蛇不可怕,可怕的是钓到“化骨蛇”,这种蛇看上去和普通的黄鳝没有什么区别,要仔细分辨才能发现,普通的黄鳝头上有两个鼻孔,而化骨蛇只有一只
如果不小心吃了化骨蛇,人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我问他钓到过化骨蛇没有,他说没有,但是每次钓到黄鳝,我都见他仔细检查它的鼻孔,确定是两个了,才放心地放进小桶
他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好一阵子不敢吃黄鳝,直到长大了确信世上本没有什么化骨蛇,才略略放心,即便如此,每次吃黄鳝,我还是会不自觉地看看它的鼻孔
许多日子以来,我都对这样的时辰过于忽略了,但它却丝毫不以为意地固执存在着
前些时我回家居住,在秋日的长长的午后,瞧着阳光穿越时光的阻隔落在我家的屋檐下,它知道或不知道我在屋子里瞧着它跨过这么多年的寂寞光阴
我回过头去,看着妈妈站在我的身侧,告诉我:今年这玉米产量不错
她嘀嘀咕咕地对我评价哪块地里的长势稍好,哪块地里的更加好,而只有最后一块地里的产量差了点
我虽然不发一言,却很是喜欢听她这般唠叨着
因这样的岁月实在是久违了
“差不多有八九百斤的产量
你舅舅估的
”她大声说着,简直吓了我一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像隔世一般疏远了这曾经与我命脉相随的一幕幕场景?我不知道了
母亲取笑我:“你打小就不勤谨
你们兄妹几个都是
” 我无言地听着
心里却泛滥着如同江海里一般的潮水
我也不知道这潮水是在以什么样的速度涌动着,或者,是否有过间歇的时分
仿佛并不会听从我的思想,也不会以我的思想为意,即便是唠叨中的母亲,也实在没有指望我在农事上能帮上什么忙
可忙碌中的父亲却丝毫无法掩饰他的怨尤
他的长大了的儿子,像个吃干饭的活宝一般,每天除了写字,对家里来说,简直是百无一用
他对我的好奇感、疼惜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迅疾地消失
“我们指望你能帮上家里什么忙呢?或者是赚些钱,或者是给你的弟弟找个好工作
可瞧,好象连自己的事都要别人操心
早知这样,当初上这学,也好象没有必要
村里头当初同我们家一样的人家,都强过我们了
” 母亲说着这话,有时还要抬头留意一下我的神气,她怕我突然恼了
怎么会呢?只不过,我掂量着她的话,慢慢地就走神了
我实在是发现了这安详日子的好处
却不曾想,这安详只是一年到头中非常稀缺的一景
一旦我离开,到了外面,生活就像上紧了弦的陀螺,片刻不停地旋转起来
似乎没有消停的时候,没有无所事事地听母亲唠叨,心里反复希望着她暂停或者受她的鼓舞,干脆也要加入到与她的辩论中,有的只是,白昼和夜间无止境的奔波,身体上的疲乏深入到心的每一个角落,而心里无处可藏可匿的就只有形诸文字了
我的写作,或许是我在不平淡的世界里唯一的留守处
然而,我寄予了它那么多的希望
我的痛苦和通达,甘心和不甘,痛快和琐屑都只有那曾经被写下的汉字知道
其实我读书写字的功利心之重,这些天想起来叫我自己都吃惊
但这两项爱好或工作都没有带给我明确的好处
我只是学会了面对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厌其烦,而面对不喜欢的又全无耐心
这种习性延续到了目前
我观察着窗户对过渐渐上涨的午后阳光,想象岁月如同被发现过的,却事实上是早已存在的这种时辰,随意而散淡地落在我的视野的一端
我希望这种平静能够长久地驻留,像希望一段爱情之永恒
我可能永远活在一个渴望与现实世界的不可调和处
往前推许多年,我是不会知道,会有一点谨小慎微的理想,原本其实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却又如此的遥不可及
2004
10
9
17:55
谷竹子很多
它们不是汉水江边顺水而生的水竹,也不是秦岭山上迎势而上的山竹,它们是谷的偃竹
它们生得宏大、健壮,邑邑葱葱,虚中外刚,节节径直;古来此后,它们就成长在洋县这个清静、艰难的场合,从不埋怨,大公无私,洋洋自得
看着那些装饰在花海中的翠竹,顿觉豁然
心中不复有应和陪笑的狭小,也不复有复制粘切的烦恼,更没有了迎来送去的劳累
望峰息心,窥谷忘返,哲思绵绵,不由诗思大发,预赋两首
不虞一昂首,却创造一石碑,上头刻有苏轼的诗
诗云:不种天桃与绿杨,使君应欲候农桑
春畦雨过罗纨腻,夏陇风来饼饵香
《和文与可洋州园池三十咏之南园》苏东坡
她有些无奈,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家里
她好象变了一个人
她整天整天地陪着我,她一下子把属于她自己的所有时间都交给了我
我发现,我竟有些无法忍受她这样长久地呆在我身边
她象一根藤,紧紧地、死死地缠绕着我,令我有些无法喘息
有时,我竟想把她给扯下来
一个人的时间只能部分地属于另外的一个人,一个人也只能部分地接受另外一个人
我无法忍受,她把所有的苦、乐、爱、恨都给了我,她失去了自己内心里的秘密
她只有部分是属于我的,我也只有部分是属于她的
没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全部,可能在某个时间段里,一个人的全部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
被男人的情绪感染,云没有要营业员换下翡翠的吊坠—它留在云的脖子上了
原来的白金坠子,则装进了本来应该装翡翠吊坠的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