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沉默了
然后是喝酒,要酩酊大醉才好
那一夜,只有老孙没沾杯,我知道,明日他去血站,谁挡也挡不住
我们往一个陡峭的山冈攀爬而去,我爬的小心,也爬的慢,等我蹒跚着上去的时候,朋友们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急着向前赶,便有些慌不择路起来,就在胜利在望将近登上一个陡坡的时候,不想脚下一滑,一个“优美”的滑翔的姿势跌进了身旁的一条沟里,重重地在摔在地上,脚腕也在摔下时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扭伤了
朋友听到我的惊呼,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幸亏没有跌坏身体,只是脚不敢站立行走了
登时发面馒头一样的肿了起来,疼得忍耐不住,便坐在地上咿呀不止
山高路陡,我又一步不能行动,急得朋友大喊“有人吗?”这时候,从树深林密的山坳拐弯处,一位身体佝偻的老人衣袂飘飘大踏步走了过来,他打量了一下情形,急速地滑下沟去,俯身和朋友一起将我扶到一个平坦的草地上
老人有七十几岁的模样,脸上沟壑纵横,背了个柳条筐,碧绿的野菜在筐底闪耀
月亮被我喊了出来,她斜眼瞟了我一眼,不知是蔑视还是怜悯
我只觉得一股冷飕飕的东西穿遍全身,便咀嚼着不该我咀嚼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词句,下意识地怅然回到住处
太奶依然故我,坚持留守老屋,不过事情好象有一点变化
这年一开春,树木还没有发芽,太奶就到河边捡了根合适的柳树枝,小心翼翼地除枝、去皮、磨光,在天井的背阴处晾了
然后,就去赶了趟集
集市不远,就在当疃,是逢五排十的日子
市面不大,但针头线脑、日常用度倒也齐整
太奶挪了小脚,走过菜市肉市,转过布市米市,直直地往集头走来
几个卖树苗的人正兜揽着生意
树苗样数不少,桃树、杏树、梨树、李子、苹果什么的都有,高挑的,低矮的,太奶一一看了,终于挑了一棵小巧玲珑的杏树,不过两年生的光景儿,就欢天喜地回来,栽在自家天井靠窗的地方
往后走的时候,仿佛听得卖树人一句话,道是桃三杏四李子五,您老就等着吃杏吧
不是一场玩耍,是一根线牵动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