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16日，由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国家芭蕾舞剧院演绎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在哈尔滨大剧院上演。

今年8月23日，2017世界机器人大会在北京召开，哈工大机器人集团的管道机器人（上）和消防机器人（下）亮相。

“读懂这六个新信号，才能真正认识现在的黑龙江。”黑龙江省社科院院长朱宇说。

官方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黑龙江全省实现地区生产总值（GDP）比上年同期增长6.3%，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6.4%，是2014年以来最好水平。

不过，在朱宇看来，GDP等指标只是展现出了黑龙江经济的一个“表象”，“不能再用老眼光看我们黑龙江了”，他说，GDP增速6.3%的背后，是“六驾新马车”，即新型农业、旅游业、文化业、外贸业、高科技产业以及营商环境建设等。

“2014年以来最好水平”——在“爬坡过坎”中又走过8个多月的黑龙江，终于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信号1】

“鸡粪比鸡蛋吃香”农产品销量“逆袭”

黑龙江省社科院院长朱宇所说的“第一个新信号”，就是“鸡粪比鸡蛋吃香”。这也是今年春天，黑龙江农民普遍感受到的新鲜事。

今春，黑龙江很多地方“绿色种植大户”，都成了农业合作社的抢手货。五常某合作社理事长说，如今最怕农民跳槽，种植绿色作物的农民很抢手，需要提前与农民签协议。

除了抢人，还要抢粪。“今年一开春，在五常等水稻主产地，鸡粪是最紧俏的商品，价格噌噌涨，至少比去年翻了一倍，最高时卖到800元一吨，这不是鸡粪比鸡蛋‘金贵’吗？”直到春播前，他都不相信会出现“鸡粪比鸡蛋吃香”的局面，“领导们总跟我们说，要从‘种得好’向‘卖得好’转变，‘卖得好’可以倒逼带动‘种得更好’，我们这些老庄稼把式怎么也没想到，销量一起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用个时髦词来说，这也叫‘逆袭’”。

黑龙江省农委主任王金会说，“鸡粪比鸡蛋吃香”超出预料，说明消费者愿意出高价钱买绿色食品，农家肥肯定紧俏，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说，黑龙江资源禀赋良好、生态优势明显，但农产品“质好价不高，量大不挣钱”、“绿在深山无人知”一直是个大问题。

为此，近年来，黑龙江一直在推动绿色食品营销，从“种得好”向“卖得好”转变，靠“卖得好”倒逼带动“种得更好”。黑龙江农民、专业合作社和加工企业都从延伸“产业链”、“价值链”中尝到了甜头。

今年5月，黑龙江省长陆昊为万名农民讲营销，提出了“绿色食品营销十六条”。王金会表示，“不少农民都说，以后能卖得更好、种得更好，因为省长教的‘营销经’，不少还没用上呢，比如怎么用足用够互联网，把使用外地电商平台与建好本地电商平台相结合，怎么把产品营销到最后的消费环节，如大米营销要展示出米饭的口感和香气？”

数据显示，2016年黑龙江省各类农村电商主体达到2.7万个，实现交易额135亿元，分别增长92.8%、123%。这表明，从“种得好”转向“卖得好”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鸡粪比鸡蛋吃香”也将成为黑龙江农业的新常态。

【信号2】

“拖拉杆箱看歌剧”哈市变“爱乐之城”

朱宇院长所说“第二个新信号”，就是哈尔滨街头出现“拖着拉杆箱看歌剧”，“自从哈尔滨大剧院去年3月运营以来，‘打飞的’的‘拉杆箱观众’，就是这座剧院的独特一景，也是音乐名城哈尔滨的独特魅力所在”。

哈尔滨是我国接触欧洲古典音乐最早的城市之一，20世纪初，国外大批歌唱家、演奏家、指挥家移居哈尔滨，西方音乐源源不断涌入，为哈尔滨音乐文化的发展与繁荣起到了重要的推进作用。因此，这座城市孕育出了中国时间最长、届次最多的音乐盛会——“哈尔滨之夏音乐会”，培养出了一批批文艺人才。近年来，这座城市又具备了迈向文化名城的另一重要元素，“服务现实的城市文化生活越来越丰富，继北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这些称呼之后，文艺界人士又送给哈尔滨一个新称呼——爱乐之城”。

朱宇回忆，“据不完全统计，去年哈尔滨大剧院有220多场演出，这样高水平的密集演出在哈尔滨音乐发展史上是没有过的，在国内其他城市也不多见。”

黑龙江省文化厅副厅长綦军说，众多世界级高端演出，吸引了全国各地观众坐飞机、乘高铁专程赶来，不少演出一票难求，歌剧《战争与和平》在哈尔滨上演时就有300名拉杆箱观众。目前，哈尔滨大剧院的演出日程已经排到了明年元旦。

“哈尔滨大剧院只是音乐之城建设中的一小步”，綦军说，近年来，省政府、哈尔滨市政府持续推动哈尔滨“音乐之城”建设，确定了四个层次的建设目标：

一要建设好代表哈尔滨整体水平、符号鲜明的音乐学院。坚持学术标准，在加强与俄罗斯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合作的同时吸引国内外一流人才加入。

二要加强哈尔滨大剧院、音乐厅、交响乐团和歌舞剧院等艺术团体建设，通过市场化方式用好大剧院、音乐厅，通过竞争建立人才激励机制，提高院团艺术水平。

三要全力营造“音乐之城”整体氛围，既要有“哈夏音乐会”这种集中的艺术活动，也要有系列化的日常艺术活动。

四要加强不同年龄段相互衔接、系统化的音乐人才培养。

这样的目标，让哈尔滨的文化内涵、文化气质变得越来越清晰。

【信号3】

夏季避暑冬季赏雪 省领导变身推销员

朱宇院长所说的“第三个新信号”就是“从广州开往黑龙江夏天的地铁”。

这条地铁由粤、黑两省旅游委主办，将广州地铁一号线与黑龙江夏季主题列车相连，凡是搭乘广州地铁一号线的乘客，就有机会坐上黑龙江的夏季主题列车。

据黑龙江省旅游委负责人介绍，“从广州开往黑龙江夏天的地铁”是粤、黑两省“寒来暑往、南来北往”旅游季活动的一个子项目，“之所以推出这个子项目，就是因为广东百姓的黑龙江避暑旅游旺盛需求”。

2017年5月25日，首趟黑龙江专列从广州发出，原定12节的车厢，由于游客增多，不得不增加到了14节。黑龙江已成广东人民最喜欢的旅游目的地之一。”

广东人到黑龙江旅游，想看什么呢？

黑龙江多家旅行社统计显示，大小兴安岭原始森林、北大仓观光农业、黑龙江在全国排名第一的湿地、中国最大的火山景观群与火山堰塞湖五大连池等，都被广东游客列为必选“项目”，“不少游客都是往返游，第一年夏天没玩够，第二年夏天接着来”。

黑龙江省旅游委负责人说，2014年起，黑龙江推出“冬季赏雪夏季避暑”四季旅游政策，省领导多次亲自上阵当推销员，推介黑龙江旅游的整体优势。今年3月，全省夏季旅游产品供给工作会议上，省政府又对今夏旅游产品供给进行了系统部署，推出了四大类、十大主题旅游产品，包括森林主题、湿地主题、避暑养生主题、自驾游主题、观光农业主题，以东北虎、黑熊、丹顶鹤、湿地观鸟等为特色的动物主题，以哈尔滨400多栋巴洛克风格、折衷主义风格、新艺术运动风格的历史保护建筑为特色的建筑主题等。

“今夏又是一个旅游丰收季。动物主题，吸引了不少家长和学生；建筑主题也吸引了很多摄影爱好者。”该负责人说，黑龙江旅游热折射出生活方式的转变，冬季到三亚猫冬、夏季到黑龙江避暑已经成为一种趋势。近两年，到黑龙江避暑的南方人越来越多，其中老年人成番增长，2015年65万，2016年已达124万。到黑龙江度假养老的老年人也越来越多，目前，哈尔滨的高端养老院一床难求，床位已经预定到多年以后。

【信号4】

借机器人研发优势引领“龙江智造”

朱宇院长所说的“第四个新信号”，就是以机器人为代表的新兴产业。

他回忆，2014年12月，黑龙江省政府、哈尔滨市政府和哈尔滨工业大学共同组建了哈工大机器人集团（HRG），当时的目标就是利用哈工大在机器人研发方面的优势，引领龙江“智造”升级。

“黑龙江是能源大省，可是这些年，油煤粮木传统产业领域一直是负向拉动，截至今年5月，大庆石油对全省GDP负向拉动就达5.5个百分点。黑龙江想要发展，必须培育新动能、新增长领域”，他说，“去年，对黑龙江作了两次重要讲话，做出‘要向高新技术成果产业化要发展’重要指示。”

此后，黑龙江围绕提出的改造升级“老字号”、深度开发“原字号”、培育壮大“新字号”三篇大文章，积极推进“千户科技型企业三年行动计划”，加快把科技创新的“源头活水”引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广阔田地”，释放出科技促进发展的正能量。

来自黑龙江省科技厅的数据显示，引入“源头活水”效果初显：2014年底实施“千户科技型企业三年行动计划”以来，全省新注册科技型企业7419家，主营业务收入500万元以上的1304家。去年底，被誉为中国工业领域的“奥斯卡”、我国工业领域最高奖项——“中国工业大奖”花落哈电集团哈尔滨锅炉厂有限责任公司，登顶国内动力装备之巅。

今年伊始，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上又传捷报：黑龙江省共有12个项目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励。

“更令人欣慰的是，新型产业的发展局面带来了引才的效果”，朱宇说，“仅一个机器人就召回300多名硕博生，哈工大机器人集团成立两年来吸纳就业1300多人。”

为了帮助科技工作者尽快向科技企业家转型，今年3月，省政府启动实施“龙江企业家发展计划”，通过举办讲座、读书会、EMBA短期培训、分领域专业化培训、考察交流等，研究行业发展趋势，帮助提升企业竞争力。2016年实有市场主体193.5万户，是2012年的2.2倍。上半年，全省新登记企业39669户，增长15.8%。

【信号5】

一带一路有效带动对俄合作前景广阔

朱宇院长所说的“第五个新信号”，就是一年一度的中俄博览会。

作为一个地道的黑龙江人，朱宇亲历了改革开放以来中俄边贸的发展历程，在他看来，从“哈洽会”到中俄博览会尽管举办了近30年，今年的第四届中俄博览会和第二十八届“哈洽会”仍有新变化。

“展位一位难求”，朱宇说，俄罗斯展馆面积达3030平方米，俄方十余个政府部门，远东、西伯利亚等联邦区所属的15个州区的70余家企业参展，参展面积较第二届博览会增长50%。

俄罗斯经济发展部副部长格鲁兹杰夫表示，“中俄博览会是中俄关系的重要象征”。黑龙江省领导也曾多次表示，在两国元首的直接有力推动下，中俄两国关系进入历史最好时期，中国“一带一路”建设与俄罗斯“欧亚联盟”战略有效对接，为地方合作搭建了广阔平台。

黑龙江省文化厅副厅长綦军强调，借助文化元素，黑龙江省对俄合作打开了人文交流的新局面，中俄工科大学联盟、医科大学联盟和远东地区大学联盟的交流活动形成机制化。

目前，哈尔滨音乐学院聘请圣彼得堡音乐学院教师来哈授课；哈尔滨师范大学与苏里科夫美术学院合办了中俄美术学院；哈尔滨美术馆、哈尔滨国际油画交易中心常年举办俄罗斯人民画家精品展和俄罗斯油画主题展，共接待观众超过近30万人次，交易额达4800多万元，仅今年上半年交易额就达470万元。

“与人文领域交流合作比翼起飞的是工业技术领域的交流合作”，省工信委主任聂云凌介绍，从去年到今年，黑龙江省政府接连在叶卡捷琳堡和莫斯科举办了三场工业与技术合作洽谈会，与俄方350余家科研机构和企业约500余人开展技术对接。

中俄通道建设将掀开新篇章，中俄同江铁路大桥计划2018年6月通车，将贯通同江口岸与西伯利亚大铁路，西通欧洲大陆；中俄两岸群众盼望了28年的中俄界河黑龙江上首座现代化公路大桥计划于2019年通车，到那时三任大桥办主任的心愿将变成现实。

朱宇认为，黑龙江作为中国的北大门，对北开放越来越畅通，朋友圈越来越大。

【信号6】

省政府开投诉热线 企业遇事有帮手了

朱宇院长所说的“第六个新信号”，就是黑龙江省政府投诉中心热线电话“12346”。

“这是一个问题倒逼出来的‘机构’”，黑龙江省政府企业和创业投诉中心调研员贾昊光称，长期以来，一个“魔咒”笼罩在黑龙江营商环境之上，一些人反映“投资不过山海关”，“改善发展环境是黑龙江经济发展的一场硬仗，我们决不能输给自己，推动老工业基地全面振兴，需要种下一片梧桐树”。

为此，黑龙江省政府于2014年成立了全国首家省政府企业投诉办理机构——省政府企业和创业投诉中心，专门受理各类市场主体投诉，对影响企业发展的各类违规违纪行为严肃查处、公开曝光。

“自从省政府投诉中心成立以来，12346的热线电话就没断过。一开始企业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受理后就有反馈，这让企业对黑龙江的发展环境充满信心。”投诉中心工作人员说。

据贾昊光介绍，2014年省政府成立企业投诉中心以来，公开通报和处理28批179起典型问题，259人受到处分，21人移送司法机关。

企业主们对营商环境的改善，感受更为直接。多个企业主说，2014年以来，不仅是受了委屈可以拨12346热线“告状”，平时也能享受到政府部门提供的“一站式”、“秘书式”服务。

百威英博哈尔滨啤酒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永霖说，“之所以选择落在哈南工业新城，就是因为平房区政府从工厂筹建开始，持续大力支持和提供便利服务，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哈啤不会建在这里”。

黑龙江新一届省委从抓省直机关作风整顿、改造营商环境入手，提高工作效率和服务质量。短短3个月，先后有1个省直单位领导班子、4名省直单位“一把手”、10名厅级干部和48名处科级干部受到提醒谈话，220人受到批评教育，12人受到诫勉谈话，5人受到党政纪处分，90家单位被责令整改，10家单位被公开通报。

多个企业主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评价黑龙江营商环境的转变，“改善投资营商环境，黑龙江已经在路上”。

【数说】

新型农业

2016年黑龙江省各类农村电商主体达到2.7万个，实现交易额135亿元，分别增长92.8%、123%。

今年上半年全省农林牧渔业增加值533.3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5.2%。农民以各种方式创业实现收入230亿元，增长35.3%。

文化

哈尔滨大剧院建成后，曾以4小时超长规格、600人超大阵容，连演3场被视为“无法搬出俄罗斯”的鸿篇巨制《战争与和平》。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国家芭蕾舞剧院打造的《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也曾在大剧院连演6天，一周内可看三部名著。

旅游

2016年，黑龙江省机场旅客吞吐量达1894.9万人次，在2015年增长14.3%的基础上，又增长12.7%，哈尔滨机场旅客吞吐量跃居东北之首。

省外银行卡在黑龙江刷卡交易额达2302亿元，在2015年增长50.1%的基础上，又增长39.4%。

高科技

全省98家新三板挂牌企业大多是科技型企业。省政府引导支持哈工大成立机器人、激光通信、大数据等，哈工程成立哈船动力、导航等181家高科技企业。全省高校建立各类创业平台527个，入驻大学生36383人；创业大学生由2014年的1543人增至16111人。

外贸

第四届中俄博览会上，俄方来华参展面积和参展企业数量均创新高；参展国别数量增加21个，增长一倍。同时多层次合作成果丰硕，共签署中外合作、区域合作等意向协议100多项，金额超300亿元人民币，达成合作线索近千条，涉及14个领域。

营商环境

2014年，黑龙江省政府成立全国首家省政府企业投诉办理机构——省政府企业和创业投诉中心。

三年来，公开通报和处理28批179起典型问题，259人受到处分，21人移送司法机关。

新京报记者 王姝 黑龙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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